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宰辅编年录序 南宋 · 赵某
出处:全宋文卷八○二四、《宋宰辅编年录》卷首
永嘉徐常博自明,作《宋朝宰辅编年录》,其子永阳邑大夫居谊刊之于梓,谒序于予。予曰:宰辅者,安危治乱之所寄也。汉四百年称萧、曹、丙、魏,唐三百年称房、杜、姚、宋,岂不戛戛乎其难矣哉!国朝自建隆以至嘉祐,赵韩王普、李公昉、宋公琪、张公齐贤、吕公蒙正、吕公端、李公沆、向公敏中、毕公士安、寇公准、李公迪、王公旦、王公曾、晏公殊、杜公衍、富公弼、文潞公彦博、韩忠献王琦,又何其彬彬然盛也!中间不幸而王安石相,奸庸相继,庸则陈升之、吴充、韩绛,奸则王圭、蔡确、韩缜。元祐更化,幸而有司马文正公光、吕正献公公著、范忠宣公纯仁数人。又不幸而章子厚相,奸凶复相继,蔡京过于章子厚,王黼过于蔡京,若曾布、赵挺之、何执中、刘正夫、余深、郑居中,微不及子厚、京、黼。造祸者奸,成祸者庸,祸极于吴敏、何㮚辈,而不可制矣。若二人者,又奸庸相半者也。嗟夫,人耶天耶?天将开建隆以来之治,故名臣相项背;天将兆靖康之祸,故奸凶接武。李公忠定纲言验于疏水,功验于围城,高皇帝以其为命世之英而相之,不越七十有五日,间之者黄潜善也。忠定邵武人,潜善亦邵武人,并生而并相,岂非天乎?潜善罢,忠定亦竟不得志。赵公鼎、张公浚,忠定之亚也,相皆不得久,而久于其位者秦桧也。忠定、张、赵,虏所恶也,桧虏所喜也,其久其近天意可知矣。自后相有可称者陈公康伯、陈公俊卿、赵公汝愚而已。中兴而后,又何其太寥落耶?侂胄之徒,则世目以为京、桧者也。贤者则不得久,而侂胄之徒皆得久于其位,此岂人耶?予尝论三代而上,伊、傅、周、召皆以儒者相,大儒如孔子,不过摄相而已。孔子而后以儒得相者,惟司马文正公,岂非盛哉!然亦不得久,向若神宗以所以待安石者早相司马公及程公颢,天下岂不被儒相之福耶?论皇宋宰辅者,每为之三太息。常博之为是录也,于美恶皆不没其实,贤于世之类书多矣。宝祐五年五月日,龙图阁学士、朝奉大夫、新知西外宗正事赵。
杭州琼花歌 晚清 · 俞樾
琼花谓即聚八仙,斯言未定然不然。
譬如满山红踯躅,谓即鹤林之杜鹃。
将以此说为是欤,西施乃只直一钱。
将以此说为非欤,邢尹原不分媸妍。
或谓聚八仙有子,琼花无子异在此。
恐亦如麻有雄雌,雌者为苴雄者枲。
苴则有子枲则无,是亦阴阳之定理。
又况物类不可知,区者萌者多参差。
八月桂花无一子,四季桂花子满枝。
芭蕉之子亦罕见,闽广甘蕉子离离。
寻常谷树皆有子,独于斑谷则无之。
如以子有无为辨,世间凡卉皆堪疑。
又谓其叶有分别,琼花之叶光而洁。
聚八仙叶微有毛,此其所论殊琐屑。
虎蓟猫蓟等蓟耳,一皱一光竟何说。
亦犹山林之民毛,地土使然非有劣。
乃今得见琼花图,绘之者傅序者卢。
国朝周熙又重绘,两图传刻无模糊。
要皆九朵非八朵,竟与聚八仙悬殊。
八朵九朵既有别,难云一样如云茶。
将毋琼花实仙种,自元以后见者无。
陈源弄巧已堪叹,如以鹤颈来续凫。
自命程婴唐道士,恐其所存非赵孤。
作伪更有金丙瑞,竟以赝鼎充昆吾。
琼花之论自此定,谁言莫辨雌雄乌。
花下徘徊忽自笑,按图索骥亦未肖。
天下之物恶能齐,齐物庄周见未到。
自六十茎至百茎,不妨同受灵蓍号。
自十五萼至八萼,不妨并入建兰考。
栀子之花固六出,而八出者亦自妙。
桂树之花同四出,而五出者亦不少。
即如雪花本六出,剪水仙人同斗巧。
至于春雪则五出,玉戏天公又改造。
虽云八朵九朵殊,难定上中下中表。
虚烦讨论杨铁崖,徒费咨嗟于少保。
宋郑兴裔辨琼花,一异三异苦探讨。
独于八九置不言,于意云何人莫晓。
老夫欲为花解嘲,前人成见毋相胶。
洛以流坤吐地符,河以通乾出天苞。
洛出九畴河八卦,八数九数分其曹。
要在乾坤之精蕴,能得其一皆足豪。
古之琼花九畴数,今之琼花八卦爻。
奇偶阴阳天所定,雌雄牝牡物莫逃。
雌者有子雄无子,无分裸羽鳞介毛。
一奇一偶数既判,有子无子理亦昭。
乾坤苞符于此泄,岂一道士权能操。
我读尔雅虽未熟,虫鱼草木粗纪录。
唐蒙均号女萝类,椵榇同称木槿属。
如必屑屑与分晰,安得老圃为我告。
何者鹿葱何者萱,孰为苦意孰为菊。
芙蓉菡萏今同名,牡丹芍药古一族。
古今时异物亦异,未可故见拘碌碌。
空山独坐荒榛荆,忽然满眼皆瑶琼。
九老未能共谈笑,八公犹幸同年庚。
中郎虎贲既近似,玉环飞燕毋相轻。
扬州琼花不可见,见此敢谓非琼英。
走笔为作琼花咏,佳话应遍杭州城。
刻王子安游玄武山诗跋 北宋 · 汪若梅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三七
余与杨权正夫俱在太学,声迹相闻,比到潼川,惠然肯顾。余爱其风韵洒落,意其乡江山必有佳处。越数月,访玄武山于中江,实正夫之里。山川秀拔,殆冠东蜀。余与正夫策杖游戏,终日忘返。且曰:「滕王阁固江南之绝景也,得王子安之文,而阁遂增重,惜乎登此山者众矣,未有能使此山如此阁者」!正夫曰:「唯此敝邑,王子安尝怀霄汉之举,且叙其大略,有一赋三诗」。予愕然曰:「子安之文,曷为士大夫不详道之」?正夫曰:「唯文章在处,有神物护持,而取重于时,亦有幸不幸。自幼小时,尝闻父老吟哦子安之文,惧其湮而不传,每加寻访,意未获全幅。近得于民间败楮中,大慰夙昔之心,且欲托诸善笔札者,刊镌翠琰。子之书如阮籍辈,从不绳以礼法,自有出尘气味,盍为余笔之」?余既以是启杨君之心,不敢重辞。宣和乙巳七夕,江南汪若梅跋。
按:乾隆《中江县志》卷四,乾隆五十二年刻本。